学员驾驶上周参与救援失事飞机伤员的120空中直升机进行飞行训练摄影/本报记者袁艺

上周，一架金海湖航空俱乐部的小型飞机坠落密云水库，距离水库最近的密云机场飞行俱乐部的教官驾驶直升机，将伤员及时送到医院救治。飞行俱乐部是学习飞行驾驶的专业场所，俱乐部的学员是些什么人？在此如何学开飞机？昨天，北京青年报记者探访密云机场飞行俱乐部，揭开这个群体不为人知的神秘面纱。

教练

医院门前垂直降落

上周四中午，一架直升机坠入密云水库，两名伤者由一架120直升机送往密云县医院进行救治。执行这次救援任务的是密云机场华彬天星通用航空有限公司总飞行师曹威。曹威说，从事故地点起飞到降落在密云县医院门前的马路上，仅用了4分钟。

这是曹威第一次把直升机降落在繁华的闹市。“以前进行过紧急医疗救助的演练，但演练是有预案的，像这样没有预案的救援从没遇到过。”地面交警封闭了马路后，曹威凭借10多年的飞行经验，成功降落。

曹威告诉北青报记者，在医院门前垂直降落的风险很大，虽然40米宽的马路具备降落条件，但周围的障碍物很多，有灯杆和树木，一点的闪失都可能发生危险。

对曹威而言，飞行既是颇有荣誉感的事情，也是一种高风险运动，经验再丰富，安全尤为重要。“当能见度低于1.6公里，云底高度低于600米，风速大于8米/秒，就不适合飞行了。”他说，这样的突发情况经常发生，有时飞机正准备起飞，突然刮过一阵大风，他会要求学员一定不能冒险。

但一些学员追求刺激，不管是否具备飞行条件，他们都会要求飞行。遇到这种情况，曹威会把飞行的危险解释清楚，不管学员有多失望，他的原则只有一个——坚决不飞。

学员

机场15架飞机4架学员私有

密云机场飞行俱乐部去年开始招收会员，目前有40余人。要拿到私人飞行执照的花费不菲，学习固定翼飞机驾驶25万，直升机驾驶30万元。

负责学员理论培训的余筱莉告诉北青报记者，学员以40岁的中年人为主，最大的50多岁，最小的年仅22岁，职业除了想当飞行员的专业人士，也有以此为乐的私营业主、演员和“富二代”，最有名的学员当属李亚鹏。据悉，去年报名的李亚鹏目前还处在理论学习阶段。

“他们不像外界想象的财大气粗，就是一群很随和的普通人，见面会主动打招呼，上课会自觉把手机调成静音。” 余筱莉说，这些人所在之处必须有网络，随时洽谈生意。

作为一项以男性为主的运动，不少女性学员在这个群体里显得很突出。曹威说，性格外向的女性，对飞行技术掌握很快，驾驭飞机也很自如，丝毫不输给男学员；而内向型的女性飞行时非常专注，这是她们的优点，但她们对突发问题的处理往往偏弱。相比来说，曹威认为前者更适合开飞机。

“来学开飞机，要克服很多生理上的困难。” 曹威说，有一个男学员晕机，一上飞机要随身带个大塑料袋，边吐边飞；还有的女学员胆小，在空中不敢动手操作。

“我最接受不了反复出错的学员，经常冲他们发火。” 曹威说，他不管学员多有钱，社会地位多高，出错当时就要批评。当然事后，曹威会通过聊天缓解紧张的气氛。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有些学员家里不仅修建了机库，甚至还有私人跑道。但也有一些学员将飞机交给俱乐部托管。目前，密云机场有15架小型飞机，其中4架是学员存放的。

托管的成本也令人望而却步。以一架200万至300万元的普通私人飞机为例，交给专业的通用航空公司托管，一年的花费至少在四五十万元。如果定期飞行，费用还会更高。

培训

授课方式像教小学生

飞行俱乐部的入会条件严格得几乎“苛刻”。余筱莉介绍，飞行理论课程涉及飞机原理、航空气象、空中领航等专业知识，学员必须具有高中以上学历。

学员入会前，还需要到航空医院进行体检，不能身患与飞行有关的疾病，身高达到160厘米以上，学员的双腿必须等长，视力正常，不能有色盲和视差。

体检通过之后，学员和飞行俱乐部签订合同，交钱学习飞行驾驶。培训分两部分：50个小时的理论培训和45个小时的飞行训练。

余筱莉说，很多理论知识抽象而枯燥，比如云、雨、风甚至雾霾是怎么形成的？她的授课方式更像教小学生一样，课上提问，课后留作业，定期还要考试。“每次留的作业，学员晚上都会认真准备，就怕第二天答不出问题被人笑话。”

现场

三架飞机同时训练

4月16日上午10点，曹威带着一名学员登上一架美国生产的鲁宾逊R44直升机，进行单飞前的一小时训练。这名中年男学员已经在空中飞行训练了35个小时，再飞10个小时便可以毕业，参加私用飞机驾驶员执照考试。

就在曹威指导飞行训练的同时，还有两架飞机也在训练。一架是白色的小型固定翼飞机，还有一架就是上周曾参与救援失事飞机伤员的120空中直升机。

空中悬停、机动飞行、起落航线……曹威指导学员完成一个个规定动作。“第一次单独飞行对学员来说很紧张，他们的技术已经没有问题，我所做的就是帮他们克服心理上的恐惧。” 曹威说，这个适应过程需要逐步过渡，比如下次训练换一个教员陪学员飞，之后坐在学员身边的可能就是一个普通人，直到学员适应独立飞行的状态。

对于学员单独飞行训练，曹威坦言自己比学员还要紧张，最担心飞行中的安全。“每个学开飞机的人都要经历这个过程，学员在天空的一举一动要密切跟踪，如果遇到紧急的情况，马上告诉学员怎么解决。”

对话

已有7个学员拿到私人飞行执照

◎对话人：华彬天星通用航空有限公司

总飞行师曹威

北青报：飞行俱乐部可以考哪些私人飞行执照？

曹威：直升机的私照、商照、仪表等级和教员等级，固定翼飞机的私照、商照、仪表等级、教员和教员仪表等级几大类。

北青报：目前有通过考试拿到私人飞行执照的吗？

曹威：有7个学员已经拿到私照。

北青报：上周发生飞机坠落密云水库的事件后，您认为如何保证私人飞行的安全？

曹威：安全原则就是严格遵守飞行规则。航空飞行小到螺丝钉的标准，天气情况如何，怎么加油，这些有详细规定，都是以往的事故总结出来的。如果在遵守飞行原则的前提下出现事故，我只能说属于意外。剩下的就是人为原因，是由不同原因组合在一起造成的。

北青报：您谈到性格影响人的飞行，学习飞行前为何不进行心理测试？

曹威：国内目前对飞行的管理已经非常细致，如果再增加条件，很多人会觉得麻烦不学了，这与推动通用航空发展是背道而驰的。（李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