抡起板砖假装砸头的邓超。摄影：尹超

　　“说通俗点儿，现在的文艺工作者跟大家同呼吸吗？”

　　“做完自己的电影，就没那么多看不惯。”

　　“有些电影哪怕出来是个烂东西，都值得敬佩。”

　　“我就是一块砖，拍起来也疼，站起来也能给人垫脚。”

　　今年的FIRST青年电影展推介会上，主办方送给嘉宾的“礼物”是板砖。作为本届影展形象大使的邓超，也一样拎着块板砖走红毯。对于一个好演员来说，板砖是个好道具，邓超站在一大群摄影记者面前，抡起板砖假装砸头。痛苦纠结愤怒鬼马迷茫混不吝，在镜头面前，邓超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表情。那一刻，作为明星的邓超，从来都知道如何秀给别人看。

　　可是，有一天，你需要走到镜头后面，看着许多人在你面前“秀”的时候，那是什么感觉？今年刚拍了电影处女作，坐上导演椅的邓超说，特别痛苦，特别纠结，不适应。这么说，邓超拿板砖“拍”自己的时候，那些表情还是有一个青年导演的切身体会。

　　文艺工作者，也是时代的记录者

　　第一次做导演的邓超，选择拍一部喜剧，《分手大师》。去年年初，同样是演而优则导的徐峥，用一部《人再囧途之泰囧》轰下将近13亿票房，那也是一部喜剧。虽然《分手大师》还未上映，媒体上已经有人开始拿邓超跟徐峥说事。“我挺喜欢《泰囧》。”邓超只是简单回应一句，他不太关心这事。

　　邓超更关心的，是怎么把自己的电影拍得跟2013年的北京更亲密一些。“许多在北京拍的电影都很像，但好像又不是今天的北京。”这是邓超曾经的一个疑惑。后来，他在《分手大师》里，给自己解惑的方法是，拍了很多雾霾里的北京城。“现在的北京本来就这样，为什么不拍出来呢？”邓超皱着眉头在南都记者对面较真儿。“我始终相信，文艺工作者跟新闻工作者做的事情一样，都是时代的记录者。说通俗点儿，现在的文艺工作者跟大家同呼吸吗？”不论未来的《分手大师》品相如何，在北京拍了不少雾霾镜头的邓超，至少很有诚意地跟观众同！呼！吸！

　　“我们已经对自己的笑声产生质疑了”

　　喜剧难拍，一年到头，你也看不到一两部好看的喜剧，就算你看笑了，还会有人说，这喜剧拍得真俗气。笑什么，怎么笑，何时笑，在哪笑，该不该笑，能不能笑……现在，许多人看完喜剧，开始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我们现在已经对自己的笑声产生质疑了。”这也是邓超的困惑。他向南都记者提到俄罗剧作家果戈里的一部戏《散场之后》，一个剧作家偷偷跑到剧院门口，等着戏剧散场后，观众们的一手反应。有人怒气冲冲出来，“庸俗，这种戏怎么能拿出来演！”有人傻乐着出来，“讲什么不记得，就是好笑嘛……”有人纠结着出来，“是有点俗气，可是也挺好笑”。果戈里在戏里写道，让我把一个观众请出来，他就是“笑声”。

　　《散场之后》是果戈里的某种创作者的自省，如今，邓超也把这部前辈的作品当做答案的一种。

　　自己做完电影，不会再吐槽

　　FIR ST青年电影展的活动结束后，邓超留在剧场为影展拍摄宣传片。他套上黑色的影展主题T恤，站在朝阳“9个剧场”的非非剧场里，专心做一个演员。那天，他在镜头面前，扮演的是一个愤怒的青年，一个不惜头破血流的创作人。他大声地在镜头面前咒骂着虚伪无趣无聊无用……虽然，邓超觉得对于年轻人来说，愤怒一点，甚至偏激没什么错。他也坦言，自己平时其实很理性。尤其拍完《分手大师》，邓超就不像从前那样，对国产电影的槽点那么多。“做完自己的电影，就没那么多看不惯，有些电影哪怕出来是个烂东西，都值得敬佩。因为你不知道电影里的人，承受了什么……”

　　活动当天，走红毯之前，邓超还在碎碎念他的《分手大师》。6月27日，是他跟出品方定下的公映日，“这次严格按着商业片的流程走，定好上映日期，所有工作一步步倒推回去”。最近这些日子，邓超坦言恨不得睡在后期公司里，“现在(《分手大师》)已经剪到160分钟了”。他在影展现场遇到本届评委之一，导演曹保平，后者的新片《不法之徒》恰好也是邓超主演。“曹导剪得很痛苦，比我慢好多，听说我剪到160分钟，他大呼，‘你怎么这么快’……”邓超坏坏地笑着，“调侃”自己在电影界的伯乐。

　　“我就是一块砖”

　　FIR ST青年电影展上，邓超是最大牌、曝光率最高的明星。发布会的红毯旁边，有很多为邓超而来的粉丝，可能对于许多人来说，“邓超那天参加了一个活动……”至于是什么活动，好多人事先都不太知道。让更多人知道这个活动，应该是邓超未来要做的工作吧。

　　如今已拥有自己小剧场的邓超，坐在剧场里的时候，显得格外踏实。拍完影展宣传片时，有人问邓超把自己比做什么，他对着镜头说，“我就是一块砖，拍起来也疼，站起来也能给人垫脚。”这个回答，很机智。

　　采写：南都记者 许嘉 摄影：南都记者 贺顿(除署名外)